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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 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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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盛山后的香火  

2013-02-19 16:47:10|  分类: 2013 散文 |  标签: |举报 |字号 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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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山后村的香火 - 随风剑 - 随 园

 在一堆村舍之间,是盛山后村的香火堂。一间小平房,泥墙木结构,草瓦双坡顶,很有一些年代了。它的左右后三向是高过两层的村舍,相形之下香火堂显得局促。它的正面,是宽畅的,通气的,朝向葱绿的远山,按风水说上的做法,用一道泥照墙隔了一下,不直接与远山对冲。村人说,对面的山叫天鹅生卵,是象形的说法。如果站到村后的山上察看,确实形象。盛山后村的房子都建在天鹅生卵对面的山坡上,有四五十幢,与香火堂处在同一个方位。

大年初三的午后,这里来了一拨人,大概十五六个。他们大多站在照墙跟前,撑着雨伞,视线比较随意地越过空地,远远地望着香火堂,议论些什么;三四人走近屋檐下,目光在香火堂建筑物上移动,也在议论着;二三人已跨过木门槛,进了香火堂,察看堂内的神龛和摆设。如果把这一拨子粗略划分一下,是两拨子。一拨子来自村外的城里或者更远的城里,借过年之际走到一起,到这一带山村看风景、风俗和风土人情。我在这一拨里,流泉、江晨、剑南等几位也在这一拨里。另一拨子来自本村,有村会计、两委委员和几个老人和小孩。他们是引前一拨子到这里来看本村的香火堂的。作为一个在大山褶皱深处的小村落而言,香火堂是一个很重要的标志性建筑和场所。对于这样的场所,它不单是一个村落一个族群祭祀佛神和祖先的地方,也是一种民间文化沉淀的载体之物。对于这样的地方,前一拨子是乐意前往并接受的,他们可以从这里看到一个村落一个族群的历史和习俗。至于后一拨子,也是乐意向来人展示自己的历史和文化的。

站在泥照墙跟前的人数比较多,话题想必比较杂碎,或者说,因为距离的关系我无法知晓他们所议论的话题。而屋檐下的三四人的说话内容是清晰和简单的。他们由两位村中老人和一位来自城里的戴眼镜的我临时组成,可能一旁还有一位同样来自城里的女子,他们的组合成了一个临时的说话体。我与两位老人能暂时走到一起,站在屋檐下,也是随意的临时的,事先没有邀约。我先是站在木门槛外,躬身往香火堂里面探望了一下。神龛、金身观世音佛像、香案、两只香炉和一只跪垫,此外也许还有一些细节,为我疏忽和忘记,但整个摆设是简单的。这是一个村子的香火堂,属于这个村子的吴氏族群,我只是一个参观者,不宜朝拜。于是退后一步,把注意力转移到香火堂的建筑物上去,话题由此引出。粗略的架构,简约的门窗棂和极少雕刻的栋梁,说明这是一幢明代建筑。两位老人说它的年代已经有四五百年。我的判断没错。两位老人说,盛山后人都姓吴,落脚盛山后的最早祖先原来住吴岱村。吴岱村离盛山后村不远,我们这一拨子就是从吴岱村转过来的,已获悉吴岱村没有吴姓。吴姓的居民迁到了盛山后。我向两位老人提了几个关于盛山后村吴氏族人迁徙方面的问题,想获取一点古老的信息。但没有如愿以偿,老人的回答模糊、不确定、漏洞明显,或者就是干脆不知。冗长的时间将很多历史迹象如水一般冲淡了,消磨了。我只能凭借想象力,从香火堂前面一排朽浊的木门窗上,从香炉和香案厚厚的香灰上、大堆的香篾杆和红色蜡痕上,从屋顶下悬挂的纸符上和四周被醺黑了的烟火色上,领略和感受盛山后吴氏族人几百年来对神佛、对祖先的祭拜和参悟,想象这里的绵延不绝的香烟和灯火。今天,这里没有祭事,看不见点燃的烛光和香火,只能凭借想像,在漫长的时间轨迹上,燃点的世代香火如长龙舞动。盛山后吴氏族人所持续的这个漫长的香火过程,会有多少不为今人知晓的故事呢?香火堂前排两根房柱上的牛脚,保留下这样的痕迹:龙饰图案的龙头为刀锋所劈,整个牛脚为泥巴覆盖,现在即便泥巴已经脱落或者清洗,依然泥痕斑斑。此时,我只找到这一点,一点时代的刀锋和野蛮。此外,我又只能凭借想象,盛山后村除了某些自己个有的事件之外,它的呼吸和心跳是和一个时代、一种信仰和一种力量相连接的,其香火和人烟也是在某种势力和时代的背景前做出的绵延。

在村尾,还有一座社庙,后来香火堂里的两拨子去了那里。在社庙高过头顶的石头墙基旁边,他们与一个男孩相遇。从背后看,男孩的脑袋像覆盖了一只锅盖,下面拖出一根细辫子。从前面看,男孩理的是有几分油粉味道的分头,像个浪荡哥儿,这个发型吸引了那一拨城里人。他们的手上都有一只相机,男孩成了拍摄的对象。男孩没有怕生的意思。他嘟着嘴巴,胖乎乎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内心的倔劲,也许他是对跟前一拨子城里人表示了自己的抗议和不屑。小男孩显然不属于这山里人,这一带山村孩子的皮肤没有他细嫩,没有这种公子哥儿的装扮,甚至那个来自一个小孩内心的倔强和不屑的神情也是山里孩子无法具有或者复制的。这男孩是从哪里来的呢?那一拨城里人问他。他说,南洋人(音)。发音带有远乡异域的腔调。南洋是什么地方?它不是一个宽泛的地域名,肯定有具体所指,也肯定是一个比盛山后村要平坦、宽阔、文明和时尚得多的地方,从男孩的装扮上可以获悉,男孩出生在一个大地方。男孩在大年初三出现在这个偏远的山村,肯定是随了他的父亲或者母亲来的。那么,在他的父亲或者母亲两人里,肯定有一个出自盛山后村。可以这样的设想,在风一遍又一遍吹过广大农村的时候,他的父亲或者母亲在若干年前被风吹向了某个叫南洋的城市,几年漂泊,事业有成,生根、开花、结果。这个小男孩是其父亲或者母亲在异域他乡结出来的一枚果实,是盛山后吴氏族人的种子被村子上空的风吹向了远方。过年了,这粒种子的父亲或者母亲把他从某个遥远的城市带回来,是因为这个村子里还有他的祖辈,他的根。他的回来,不过是其父亲或者母亲需要履行的一种形式和义务,一种乡情的表达。同时,也是让这粒种子接受一次故乡山水的沐浴和醺陶。这粒种子势必飘落他乡,且越飘越远。

这使我再度想起盛山后村吴氏家族的香火。在村中的香火堂,或者村尾的社庙,其香火也许会少了一个梳长辫子男孩的点燃,今后,可能还会少了更多像梳长辫子一样的男孩的点燃,这里包括孩子们的父母。盛山后村吴氏族群的人员在外流,种子在飘散。如果单从一个村子狭窄的平面上去看其香火问题,是否熄灭,或者将持续多久,是很难说明白的。但是,如果从宽泛的角度上说,从它的外延上说,盛山后的香火又是不灭的。从梳辫子男孩身上我们也可以看出,现在以及将来,盛山后的香火已不仅仅局限在盛山后村了,它正在进行一场缓慢的外延运动,今后,可能还有更多这样的男孩在持续地进行着这种外延运动,将盛山后村的香火带到四面八方,带到许多叫南洋的地方。从这个角度上看,盛山后村的子嗣不断,香火不断。但是,在无限绵延的时间和茫茫人海里,又有多少人可以识别其来源或者在乎那个所谓的香火呢?香火问题又将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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