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的启示
老农在一张对折,又对折
A4纸上
不经心地刻划
符号和文字
一行一行,算数日子
我逐字逐行地读下去
感觉很奇妙
欷歔不已
这是一种不错的记事方法
短句,分行
没有标点
如古人在崖壁上的刻划
跳跃,颠倒,模糊
干脆省略
如伢儿说话
这么记事,或者说话
便捷,自由
无所顾忌
随心所欲
有人硬说,这是诗
那么,我就是一个天然的诗人
老农,也是
我将用这种
来自老农的方法
为在尘世走过的日子,算数
为将来终结之时
那个自己
不再是空穴来风
其归途
将有确凿的证据
饰坠
⊙,一个数学符号
里面是点
外面是圈
解:圆
假设
点是心事
圈是人
解:满
假设
点是男人
圈是女人
解:拴
假设
点是吊坠
圈是项链
解:爱
假如
点是石子
圈是金属
解:无解
他觉得自己像一只羊
为一件心事
他走进一家商店
金银珠宝
玻璃橱柜
白色灯光
像一个波光粼粼的湖泊
他恍若掉进湖里
有售货小姐朝他围去
口红,粉脂
香水,美发
她们为他介绍商品
语速很快
像手臂击打水面
溅起响亮的水花
水花从他的耳际飞过
他看见一群母狼
尽管狼们很漂亮,还有微笑
却掩饰不了背后的贪婪
他觉得自己像一只羊
落入狼群
于是,一阵激灵
跳出波光粼粼的湖泊
商店外面
熙熙攘攘
恍惚中
他感觉羊又掉进了汪洋
晒鹅毛老头
我在一条没有灯光的马路散步
经历一段臭烘烘的黑暗
臭味来自路边的鹅毛
黑暗深处
一个黑影横躺着
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衣物
旁边,一辆人力三轮车
堆满不值钱的物什
车下,有三只饥饿的狗
那是一个晒鹅毛的老头
褴褛、迟缓、佝偻、孤独
刚才,他还像虾米一样
坐在石头上
现在,像一把丢在地上的弓
他很疲惫吗
还没有吃晚饭吧
生命,仍旧依附在他的身体上吗
狗们的肚子肯定空洞无物
我快速走出那片,臭烘烘的黑暗
这么想着
我这么想着
双脚没有停下
如风一般驶过的车灯
将黑暗弄得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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